第十五章 孝庄巧施缓兵之计 康熙连发讨逆诏书(1/ 2)
随着党务礼,王新命等人,陆续从云贵回来,坏消息是接踵而至:甘文焜自杀,贵州全境陷落;孙延龄,马雄发动兵变,广西宣布独立;巡抚卢震弃城而逃,湖南省府长沙陷落;最可气的是,绿营兵纷纷哗变,非逃即降;甚至于有的满洲大员,一听到吴三桂反了,当即下的摊倒于地,不能动弹。孝庄太皇太后急得是焦头烂额,这是她一生中面临最大的考验,而在前几次说降洪承畴,借刀杀顺治,助康熙除掉鳌拜,她都干得非常漂亮。她本来觉得,现在康熙也已经长大成人了,大清的江山也已经坐稳了,该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了。不想现在又赶上吴三桂叛乱这档子事,看来自己不得不再次出手了。
早朝时,当太监门把乾清宫的大门打开时,上朝的大臣们惊异地发现,在皇帝宝座后面,还端坐着一个人!通过疏疏影影垂下的帘子定睛一看,原来是孝庄!大臣们先是诧愕,随后都明白怎么会回事了。正好!今天正需要一个管大事的!
康熙刚一宣布早朝开始,一个接一个的大臣提着朝袍下摆,跪倒在大殿之上,一数,不多不少五十三个!
康熙见到这场面,不禁问道:“众爱卿,你们这是为何?”
带头跪下的索额图率先说:“陛下,自明珠、米思瀚、莫洛、魏东亭等人鼓吹撤藩以来,我大清半壁江山已丧于吴三桂之手,百姓水深火热,朝廷国将不国。所以今日,臣等五十余人斗胆奏请圣上诛此六人,以谢天下!”
康熙压住火气,说:“索相,前次你和图军门已经奏过此事,朕已有言,撤藩乃朕之旨意,他人何罪之有?此事无须再奏。”
图海说:“皇上,此一时彼一时。前次臣等拙见,也料想到吴三桂起兵作乱,不过云贵之间。不曾想,短短三个月过去,伪缴所至,官民率相叛乱,使我大清几乎与刚入关时一样,到处皆是敌人!造成如今这种被动局面,明珠等人罪责难逃!”
“是啊,皇上,不诛此六人,不足以平民愤呐!”其他大臣也跟着七嘴八舌地附和道。
“明珠,要杀你们几个人谢罪,”康熙望着这六个吓得面色惨白的人问道,“你怎么看?”
“皇上,”明珠扑通一声跪下了,其他五人也纷纷跟着跪下来,“臣等主张撤藩,原也是为国家计,不曾想竟会造成今天这个局面。若是诛杀臣等,可以挽救大清,臣等甘愿一死以报皇恩!”
“臣等甘愿一死以报皇恩!”
大堂之上,突然安静了下来。
“哀家来说两句吧,”随着一个苍老但有力的女声发出,众大臣不约而同都把目光投向了垂帘之后的孝庄,“大伙想想,吴三桂他为什么造反?”
“这…”众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。
索额图说道:“是因为吴三桂想世守云南,永保富贵。现在朝廷撤了他的藩,他感到无路可走,才举兵造反。”
孝庄不紧不慢地说:“索相,你错了。”
“那是因为?”
“这个吴三桂是一个脑后长了反骨的人,他自从被逼着做了清臣以来,脑子里时时刻刻不惦记着他复国的狂妄计划。诸位你们可能不知道,吴三桂两次提兵从与李自成作战的前线返朝,而朝廷从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;朝廷本想派他去进缴南京福王,他称病不去,私下对人说对明朝‘终身不忍加一矢也’;在汉中时,他几次三番拒绝朝廷进军西南的命令,私密接受了伪永历‘汉中王’的封号;在昆明时,他明里上《三患二难疏》,准备进兵缅甸,私下里却勾结洪承畴,问计谋反之策。”
孝庄说得勾结洪承畴这件事,是发生在康熙元年,吴三桂出兵缅甸之前的事情。
那天,吴三桂的老上司洪承畴来到昆明,布署机宣。谈完公事之后,吴三桂留洪承畴吃饭,二人好久不见,自是胡吹海喝一番:“皇上圣明!皇恩浩荡!此次进兵缅甸,吴某一定肝脑涂地,以报圣恩!”
官腔打完之后,酒也喝得差不多了,吴三桂摒退左右,突然跪倒在洪承畴脚下,哭道:“求老师救我!”
洪承畴被这一幕弄懵了,不知道是怎么回事,便想搀扶起吴三桂:“三桂啊,你现在身为平西王爷,还有何难事把你愁成这样?快快起来说话。”
谁知吴三桂依旧跪在那里,不肯起身:“如果老师不肯救我,学生就跪死在这里!”
“哎呀,好吧,你说吧。”
吴三桂一抹眼泪,说道:“老师,我一直想光复明朝,可怎么也做不到!而且我越不想干什么,朝廷就越让我去做什么,这该如何是好呢?”
洪承畴一听,原来是为这事啊。说深了吧,自己做为朝廷命官,千里迢迢跑来教人谋反;说浅了吧,又觉得对不住吴三桂。思前想后,踌躇了半天,最后决定要以实相告:“你我二人屈身于满洲,实一时隐忍而已。追永明王宜宽不宜急,”顿了一下,凑到吴三桂耳边,“不可使云南一日无事。”
吴三桂愣了一下,随即明白了,大喜过望,叩了三首,说:“多谢老师指教!”
众人跪在下面静静听着,心里却不以为然:我道这老娘们说些啥呢,还不就是翻老黄历吗?翻旧账谁不会,哪个没有点儿黑历史,何况是吴三桂呢?谁都知道吴三桂有反心,但想反和反是两回事,要不然顺治爷也不会和他杀马盟誓了,目的就是恩威并重,镇住吴三桂的反心。他这么多年来,一直想反但却没反,就是在权衡,是反的利大还是不反的利大。如果朝廷不撤他的藩,一直对他加官进爵,那么他吴三桂如何会反呢?归根结底,还是怪撤藩。
孝庄坐在上面,见到底下这帮人面服心不服的劲儿,看来老娘不抛出个重磅炸弹,光弄这些不痛不痒的是不行了。
孝庄说:“众位爱卿你们知道吗,这次撤藩其实是吴三桂自导自演的戏法儿!”
果然,此言一出,朝堂上立刻炸开了锅,大臣们好像被雷劈了一样,一个个小辫子全支起来了!
索额图连忙问道:“太皇太后,这撤藩不是咱们朝廷下得命令吗,怎么说是吴三桂自导自演的?”
康熙也用惊愕的眼神望着孝庄,不知道她想讲什么。
孝庄微微笑道:“哀家既然这样讲,那必不可能是信口胡说。据细作来报,吴三桂曾在撤藩前与尚之信秘密会见过两次,尚可喜率先把撤藩的折子递上来,就是吴三桂指使尚之信干的!”
索额图还是想不明白:“尚可喜请撤,不是因为他想躲开尚之信,谋士金光给出的点子吗?”
孝庄说:“那是做给咱们看的,是他们自己放出来的风,全是假的!”
“吴三桂这样做的意图又是什么呢?”
“是因为他吴三桂等不及了!”孝庄一语石破天惊,“老贼自觉自己老了,再这么耗下去,一辈子也实现不了他造反复国的心愿了。他苦于没有借口起兵,怕人们说他忘恩负义,见皇帝年轻,把‘三藩’二字刻在了宫柱之上,因此陡生一计,利用皇上急于想撤藩的心理,投其所好,指使尚之信逼着他老爹上了那份请撤的折子。紧接着,他再自己上疏,故意弄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出来。实际上,在撤藩诏书抵达昆明的那天,吴三桂仰天狂笑,‘终于等到这一天了!’。”孝庄一字一句地说,“咱们都被吴三桂这老贼耍了!”
大臣们听了,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“什么?这…竟然是这样?”
‘哎呀,这吴三桂太奸诈了,真是没想到啊。’
“原来咱们都被蒙在鼓里了!”
“想不到啊,真是惊天的大阴谋!”
孝庄满意地看着群君,自己这一番口舌终于没有白费。
孝庄问:“那你们还要诛杀那主张撤藩的人吗?”
众臣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面红耳赤道:“臣等不敢!”
“好!哀家早就说过吴三桂撤亦反,不撤亦反。这句话不是在打诳语,是实实在在的。皇上他撤藩,一则是年轻,上了老贼的当;二则也是哀家的意思,哀家这是将计就计,把这帮乱臣贼子全部引蛇出洞,一网打尽,从此我大清江山可以永固!”
“太皇太后圣明!”
孝庄说:“既然咱人心都统一了,不再相互闹家务了,下面就商量商量现在这个局面怎么个应付法,是战是和,大家拿出个主意来。”
索额图奏道:“依臣之见,目前吴三桂势大,各地纷纷从叛,剿不胜剿,应划江为界,避免叛军北上,进行和谈。”
“一派胡言!”明珠愤怒地说,“索相,你这是要把大清的江山卖给吴三桂吗?我大清的每一寸土地,都是祖宗辛苦打下来的,你却要拱手送人,居心何在?”
“我这并不是要卖给什么人!而是你要分析现在的形势,光靠耍嘴皮子,说大话,谁都会!现在绿营兵非逃即降,八旗兵又多在北方,远水解不了近渴呀。”索额图回道。
“我大清盛德,人心所向!那叛军不过一帮跳梁小丑,只要圣诣一到,必可吓坏其胆,不攻自破!”
“照你这么说,那仗也不用打了。派你明珠带上圣诣,到叛军那里宣读一番,自可让其亲自来降!”
孝庄见两人吵来吵去,也辩不出个所以然来,就问众臣:“你们什么意见,别光听,都说说,言者无罪。”
图海奏道:“索相之言虽然不太中听,但却是实话。此次吴三桂作乱,蓄谋已久,而朝廷却疏于防备,处处被动。如果再这么打下去,不用等到明年,怕是北京就保不住了!”
“是啊,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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