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八十八章、遗物(1/ 2)
博古架前除了书籍,还有几样摆件,钱镒扫了一眼,忽地身子颤抖了一下,缓缓把手伸出,取出一个略有些显旧的荷包,拿到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,又伸手摩挲着上面的花样,很快,几滴眼泪落在了这个荷包上。
“你,你还留着这个荷包?”钱镒哽咽着问道。
荷包上绣的是三只小动物,一只是猴,一只是兔子,一只是牛,这三只小动物并非同类,却以一种奇怪的方式相处着,兔子最小,是盘腿立在牛背上,猴是坐在牛背上,两手淘气地捏着兔子的两只耳朵,神灵活现的。
没等朱旭和朱恒开口,钱镒主动道:“这荷包是我娘在妹妹六岁那年绣的,那年我本命年,母亲说是要给我绣一个生肖荷包,妹妹一听也要,母亲听了说索性一个人绣一个,都绣我们的属相,省得拿错了,可妹妹不乐意了,说要绣一样的,她要和两个哥哥用一样的,母亲一高兴,就把我们兄妹三个的属相都绣荷包上了,妹妹喜欢得什么似的,除夕夜是抱着这荷包睡的,出嫁时也带着,我,我没想到,妹妹走了这么多年,这荷包,这荷包。。。”
后面的话钱镒说不出口了,抱着荷包呜咽起来。
“这荷包是我前些日子去储华宫那边整理旧物找出来的,我知是母亲遗物,这还有不少母亲看过的书,上面有母亲的注释。还有,这幅扇子也是母亲绣的,上面的字也是她自己题的。”朱恒一边说一边抽出了几本书,同时也拿出一把团扇。
团扇是双面绣,图案是一幅仕女对镜贴花黄图,题诗是李清照的,扇面是绢丝的,扇骨和扇柄均为湘妃竹,一看没少在拿在手里打磨,扇柄泛着亮光呢。
钱镒先是接过扇子正反转了一下,仔细看了下画面,“是你娘的画风,也是她的笔体,李易安是她最欣赏的词人,可惜。。。”
后面的话钱镒也没说完,旁边的朱旭似乎懂了,略有点尴尬,也略有点惭愧。
尽管他们做了八年多的夫妻,可他从不曾真正去了解这位先皇后,故而这些东西他也是第一次见,因而,进门后他没敢轻易接言。
这时的朱旭颇有些后悔把钱镒带进来,这位大舅兄尚没有正式应允出面响应朝廷的税赋改良,若是他得知自己屈待了先皇后,他会如何做?
可是话说回来,当年和鞑靼的战事爆发,他去信给钱镒叙说朝廷的难处,钱镒二话没说就带头帮他募捐,整个钱氏一族捐银捐物折合近一百万两,江南一带的乡绅受钱氏影响,也捐出了百万资财。
想来,他辜负的不仅仅是一个女子,还有这个女子背后的家族,外加她唯一留下的儿子,也是他的儿子。
“佛说,世间事皆有定数,想来是母亲的修为还不到,希望她下辈子可以托生在一户好人家,少时无忧,青年无惧,中年无虑,老来无祸,一生得,得偿所愿。”
其实,朱恒想说的是“一生得遇良人,得偿所愿”,可话到嘴边,想起身边杵着的父皇,硬生生地把“遇良人”三个字咽回去了。
“佛说?”钱镒把扇子放回去,从朱恒手里接过这几本书,他想看看妹妹那几年都读了些什么书,怎么这个外甥年纪轻轻的就开始参禅,这可不是什么好事。
“大舅兄放心,恒儿跟他皇祖母长大的,老人家喜欢念佛,孩子多少受了些影响。”朱旭总算插上话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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