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七十六章 少年(1/ 2)
说这句话的时候,次仁格桑控制着自己的情绪。
就好像当地导游在认认真真分析游客提出的需求,并给出可行性建议一样,次仁格桑没有泄露太多的信息出来,即便是提及“卡瓦格博峰”这五个字的时候,都没有更多的表示。
但是作为半个知情人士,扎西益西却是忍不住递过了关切的目光。
虽然不清楚次仁格桑跟他的那位央金姐姐到底有着何种的情仇纠葛,但是前几天这小子的颓靡模样扎西益西看在眼里,说一句卡瓦格博峰是他目前的禁区都不为过——毕竟央金的失踪跟卡瓦格博峰有着脱不开的关系,想必搁谁都很难心平气和吧。
可是次仁格桑却表现得相当淡定,甚至连眉梢都没有抬一下。
大多数时候,次仁格桑都是个沉默寡言,也不乐意跟人社交的男孩,他将心思都藏在了心底最深处,表现出来的都是他乐意表现的一面,并不具有任何普遍性。而这所谓的“乐意”,还是打了很大折扣的,毕竟次仁格桑一不会考虑他人的心中所想,也懒得去考虑,形式原则从来都以自我为中心。二是他压根不介意自己在别人心目中留下了什么样的印象。
像是次仁格桑这样的年轻人正处于最年少轻狂的时候,最听不得的就是所谓过来人的经验和告诫,遭遇反对非但不会让他觉得受挫,反倒会激起更强烈的斗志,莫名萌生出百尺竿头迎难而上的豪迈感,就连做无意义的事情都多了些许大气。
说白了还是太年轻,太过理想主义,才觉得自己无所不能。
“知道,不过,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。”
对于次仁格桑的质疑,白亦从淡淡说着。
阳光照射在他的脸上,将俊逸的轮廓勾勒得尤为分明,高挺的鼻梁,锐利的侧脸都在阴影里变得深刻,带着犹如雕塑般的精致,又无形携带着说不出的距离感。
出于工作性质的原因,次仁格桑见过太多来来往往的人,不论是满身铜钱味道,动辄就是炫耀和排场的商人;或是叫嚣着梦想与追求,成天想着诗与远方,实际连眼下的苟且都不敢面对的文艺青年;亦或者在朝九晚五的工作中解放不出来,还试图靠着一场短暂的旅游解放心灵的上班族等等,他都见过太多了,也把那些人的心态摸得门清儿。
每个人都有自己的,谁也做不到无欲无求,但凡不能做到超脱,就总会有所思有所求,当膨胀到一定程度,无形中就成为了自己的软肋。
次仁格桑懒得跟人打交道,却在无形之间培养了很多的辨人识人的本领。这是他的天赋秉异,不然也很难在机场这一片博得一席之地。
可是对于白亦从,他居然看不出这个男人在想什么。
如果硬要去形容的话,白亦从给他的感觉就像是隐在云雾里的雪山,冰冷而蜿蜒,仿佛离得很近,偏偏又是不可碰触的,你永远都无法清晰地窥探他的内心。
要是平时,他必然不会搭理这样不着调的“旅客”,甚至光是要攀登卡瓦格博雪山这么一句话,就足够得罪很多特别虔诚的藏民信徒了。
——怎么着,这么敢想,还尽是想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,以为自己是天神,嘴唇上下一碰就无所不能了吗?
但是白亦从身上确实有种独特的气质,吸引着次仁格桑想要去窥探。他最初分明只是把这两个衣着华贵的外地人当成了待宰的羔羊,还是那种可有可无的品种,这一单生意也是可做可不做,压根不值得他花多少心思去思考如何才能分一杯羹。
可是待宰的羔羊怎么会有那么凌厉的目光呢?
在面对白亦从的时候,次仁格桑觉得两个人的身份对调了,他惯常喜欢在不动声色之间观察别人,然后精准地找到对方的软肋,这也是他独特的推销技巧——只要次仁格桑愿意,他总能聊出那些游客们爱听的话,并以此获取更多的利益。
可是这个独特的经验在白亦从面前失效了,男人不着言语,锐利的目光收敛几分,压迫力却是在无形之中体现得淋漓尽致。他分明是在居高临下地观察着次仁格桑,懵懂无知藏族少年以为这是有来有往的较量,殊不知自己才是白亦从的猎物。
大抵是出于敏锐的第六感,次仁格桑很快提高了防备,沉默了几秒,他低声问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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